奔驰银箭追忆录part4

正因为皮埃尔·列文生前最后一次的挥手示意,让范吉奥有足够的时间去判断和避开眼前的危险,在奥斯汀-希利失控撞向赛道右侧之前,千钧一发之际,范吉奥驾驶着19号银箭瞬间穿越麦克林和霍桑之间。而麦克林的26号奥斯汀-希利在连续的两次撞击后,停了下来。惊慌失措的麦克林下了车,看着身后的一切。巨大的烟雾像蘑菇云一样散开,浓烟甚至遮住了赛道,所有赛车开始缓行,尖叫、哭声、呼喊声环绕在麦克林耳边,他靠着围栏,悲痛欲绝的蹲下,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。“这都是霍桑的错!都是霍桑的错!”麦克林的队友和车队工作人员陆续地赶来,安慰着他,“他差点杀了你!”队友将麦克林扶起来。“霍桑径直地开到我的车前,然后猛踩刹车!”麦克林显然还在责怪着自己,“我不得不这么做。”而队友一边向来往的赛车示意,一边搀着麦克林缓慢地穿过赛道,回到了维修站。随着身后巨大的爆炸,霍桑驾驶着6号捷豹赛车,不知不觉已经驶过了美洲豹的维修站,由于赛道规则不允许倒车,霍桑便理所当然的踩下了油门,又跑了一圈。重新回到美洲豹维修站的霍桑,即刻下车找到了麦克林,搂住了他的肩膀,试图安慰他,“哦我的上帝!非常抱歉,麦克林,我差点杀了你,我杀了所有人,我深感歉意,以后我都不会再上赛场了。”随后霍桑竟然打开了一瓶香槟,“来!为了庆祝你我都平安无事,庆祝我们死里逃生!”大家开始互相拥抱,一扫之前的阴霾,霍桑拍了拍麦克林的肩膀,看着低头沉默不语的他,嘴角却露出一丝笑意,“我对皮埃尔·列文深感抱歉,他是一个优秀的车手,我很尊敬他。”20号银箭依然在大火中燃烧着,通过工作人员的努力,火势逐渐减小,但车身也近乎燃烧殆尽,只剩管制车身的残骸,赛道事故车辆的的碎片零件也逐一清理干净。然而,事故现场只不过是13公里赛道中的米而已,赛事官方为了避免其他观赛者蜂拥而至,也为了伤亡群众能够顺医院得到救助,赛事并没有停止,否则数以万计观赛者的退场,会造成更大的交通堵塞。夜幕逐渐降临,这将是无比煎熬且漫长的夜,范吉奥为了团队荣誉,带着皮埃尔·列文的信仰,依然在赛道奔驰。直至凌晨,在皮埃尔·列文的队友约翰·菲奇的坚持下,奔驰车队召开紧急会议。考虑到二战后十年的影响,以及政治因素,该事故造成了已知数十名法国车迷们的当场死亡,奔驰车队决定立刻退赛,并立即召回了两名正在比赛的赛车手。奔驰车队的负责人礼节性地给美洲虎维修站打了个电话,把他们即刻退赛的决定通知了他们,希望美洲虎车队可以一起退赛。然而高傲的英国人却陷入了困境,因为这可是一个夺冠的完美契机,“我们尊重您的选择,梅赛德斯当然可以退出比赛,但是我们的美洲豹会不顾一切的坚持下去!”就这样,在凌晨两点的雨夜,奔驰车队召集车手和工作人员,迅速收拾行李,整理好维修站的相关设备,在赛车被装上运输机后的数分钟内,整个奔驰团队便火速前往法国的边境。与奔驰不约而同退赛的车队还有希利车队,虽然希利车队是受害者之一,同时麦克林受损的奥斯汀-希利也被扣留,但是考虑到受难民众和流言舆论,管理层命令所有人立刻打包前往港口。麦克林的队友驾驶着备用的奥斯汀-希利,在雨中飞速驾驶着,为了赶上第一艘可搭乘的货船。拂晓,刺耳的轮胎摩擦声穿破雾霭,这位依然在激烈驾驶的赛车手,正是霍桑。那辆6号绿色捷豹赛车,仿佛与赛道融为了一体,不知疲倦地奔跑着。霍桑轻松领先于玛莎拉蒂和阿斯顿马丁,此时此刻完全没有对手的他,已经无比轻松的完成了三分之二的赛程。赛场的观赛者屈指可数,可这辆绿色猎豹依然享受其中,快速直道一次次极速通过,发动机拼命地运转着,仿佛猛兽在山顶之巅怒吼,独孤求败。最终比赛的结果,毫无悬念。当霍桑披着英国国旗,迎着鲜花和欢呼,很快他就被送上的香槟所淹没,并呼喊着:“英国汽车打败了德国汽车!”霍桑面带笑容,沉迷其中,享受着这个“来之不易”的冠军。而这个冠军的代价,是84条人命。从我昏厥到苏醒,已经是第二天下午,医院的病床上动弹不得,而此时家人朋友已经在病床边照顾了我一整夜。我因腿伤失血过多而昏迷休克,从事故发生到现在,脑海里依然是挥之不去的硝烟,烟雾逐渐遮挡我的视线,而埃莉诺,也无处找寻。腿部清晰的疼痛感让我知晓这并不是梦境,埃莉诺家人的泪水也一次次痛击我心,这同样是我最不愿意接受的事实。我多么希望那个永远沉睡的人是我,我痛恨自己没有保护好埃莉诺,也深知自己在灾难面前是多么的弱小和无助。灾难,就这样化成梦魇,伴随着我的一生。枕边报纸上,法国媒体刊登了霍桑庆祝的照片。《瞧瞧,他在微笑呢!》法国报刊偌大的标题满是嘲讽。骄傲的英国人随后拿下了勒芒24小时耐力赛的三连冠(-),而霍桑在年获得F1方程式大赛冠军后,便查出自己患有无法治愈的肾病,并且只能存活不到三年的时间,因此退出了赛场。年1月22日星期四的早上,倾盆大雨之后,吉尔福德的公路路面变得极其湿滑,霍桑驾驶着自己改装的捷豹MK1,他亲切的称爱车为“食人族”。因为霍桑极度厌恶德国货,所以该车搭配的是邓禄普的轮胎,但是该车胎并不适合在湿滑的道路上高速驾驶,霍桑则用自己的技术弥补了这一缺陷,并开始一次次的超越前方车辆。在雨刷器还在间歇性摆动的时候,霍桑清晰地看到右前方一辆银色的跑车,“多么熟悉的身影啊,我亲爱的‘银箭’。”霍桑一眼便认出来,那是民用版本的奔驰SL赛车。霍桑再次深踩油门,车身脱缰一般冲了出去,“没想到在这都能遇到你,德国汽车是永远无法打败英国汽车的,瞧瞧你这可怜的背影。”仪表盘上的指针迅速划出一条弧线,捷豹MK1在左车道瞬间追上了奔驰SL,霍桑挑起眉毛,笑着看向右侧的奔驰司机。没想到的是,奔驰司机早已等候在此,已经看向了他。“.....皮埃尔.....列文?!”霍桑一脸惊恐,握紧方向盘的双手不自觉的颤抖起来。那位身着赛车服,年近半百的车手,直勾勾地盯着霍桑。霍桑的额头汗如雨下,眉头紧锁,赶紧扭头看向前方,“不不不,这是幻觉,这不是真的!他已经死了!!”当霍桑慌张地再次踩下油门的时候,捷豹MK1的轮胎再也无法驾驭如此湿滑的路面,车身失控旋转着,撞向了迎面驶来的卡车尾部,轮胎疯狂地摩擦着,路面溅起了水花,汽车瞬间腾空而起,旋转着撞向路边的大树,消失在一团泥浆之中。霍桑头部收到重创,头骨碎片直接打入大脑,当场死亡。而“银箭”早已消失在了公路尽头。每年的6月11日,祖父和父亲都会带着我,去到小镇的陵园扫墓,祭奠去世多年的祖母。陵园过往的人很多,他们会拥抱慰问,也会含泪呜咽。清晨带着雾岚,一位女士抱着小孩,小孩在他母亲怀里困意十足,母亲则轻轻拍打的小孩的后背,自己却红了眼眶。祖父因为年的那场灾难性的事故,右腿受了重伤。陵园当天空气潮湿,父亲用轮椅推着祖父,缓慢前行着。祖父轻轻摘掉墓碑十字架上的青苔,在祖母陵墓前放上三色紫罗兰,墓碑上石雕天使手里的花朵也早已枯萎,父亲换上了一束香根鸢尾,弯腰行礼,然后退后了一步,开始低头默哀。祖父抚摸着碑面斑驳的细纹,喃喃道,“埃莉诺,我来看你了。”我看到了祖母的名字:埃莉诺(-)。直到我祖父去世,我也忘不了祖父看着祖母墓碑的神情,他用手轻触着祖母的黑白照片,眼泪顺着皱纹流下,颤抖的左手摘下厚重的老花眼镜,默默闭上了眼。陵园有人放声哭泣,有人对过世的亲人告以慰藉或者自报平安。而祖父和父亲,只言片语,沉默寡言,肆意让泪水在眼眶打转,或许对最至亲的人,言语也因此变得羸弱不堪;或许对最爱的人,有无数的言语想对她诉说,可是到了她的面前,却又无从说起,欲言又止。年的夏天,是祖父最痛心疾首的回忆,也是当年法国所有赛事迷的噩梦,包括奔驰车手皮埃尔·列文在内,一共84人遇难,余人受伤,祖母埃莉诺因此不幸遇难。时至今日,再次触碰奔驰SL赛车的时候,令人唏嘘不已。它不仅是我儿时最喜欢的汽车模型之一,更是祖母生前最爱的“银箭”。然而我不得不面对回忆对大脑的侵蚀,不经意间就会想起报纸新闻以及视频里记录那场灾难的画面,奔驰车队也因此退出赛车运动30余年。奔驰SL赛车从此销声匿迹,只留下民用版的奔驰SL跑车。如今我们以现有的SL跑车为起点,重新出发,竭尽所能地去让它更加接近原始版本。虽然不是赛道版本,但强烈的历史气息不得不让我们肃然起敬,缅怀的同时也致以敬意。“真有趣,说是修复‘银箭’,却用了‘竞速绿’的车漆。”同事莱昂打趣道。“谁人不知年那场灾难性的赛车事故?这次的修复,难不成梅赛德斯又隔空喊话了?”另一个同事阿德里安立马接过话题,“不知是向世界昭示着,德国与英国早已握手言和,还是想让梅赛德斯奔驰所有人,铭记这段历史。”“尼诺,你不是特别喜欢奔驰SL吗?今天是怎么了,见到梦想之车就跟见到喜欢的女孩一样?紧张的说不出话来了?”莱昂转眼开始打趣我来。我笑着看着他们,面对如此特别的奔驰SL赛车回答道,“20世纪50年代的梅赛德斯,巅峰即陨落,还真是让人感慨万千呢。”或许他们没看到我落寞的眼神,其实我惋惜是祖父母的爱情,我痛惜的是因事故丧生的人们,因灾难承受一辈子伤痛的人们。古董车就像一个时间机器,当我们穿上老式比赛服,戴上老式头盔和护目镜,以及皮质手套。赛车发动机的轰鸣声,带我回到过去。年轻的祖父驾驶着奔驰,宠溺地看着副驾驶的埃莉诺,握着她的手微笑着。“这不就是您的梦想么?祖父”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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